以全球栖地丧失的速率为基础,据推估,目前的物种灭绝率可能比背景灭绝率高出十万倍。即使按照最保守的估计,地球上可能每天都有几个物种正在消亡。我们甚至来不及为它们命名,而且永远无法确知它们曾经存在过。有些科学家预言到了本世纪末,地球将有多达三分之二的物种灭绝。

你也许认为这没什么了不起吧? 如果我们从来不知道它们存在过,又有谁会惦记它们?正如广播员兼新闻记者马赛尔·伯林斯在2008年的《卫报》上所言:“我们是否该担心所有物种的濒危问题? 熊猫和老虎是一定要救的,但犰狳呢?我热切地赞同拯救鲸、虎、红毛猩猩、海龟等特别被认同的物种……即便我们丧失上千个物种,这个世界及人类难道会因此变得更加贫乏吗?”我几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他的言论是多么谬误与无知。

首先,伯林斯似乎误以为鲸或海龟都只有一种。他对其貌不扬的犰狳缺乏尊重,这种态度令人不安——我向来认为犰狳是可爱的动物。他似乎觉得只有被我们认同的物种才重要,想必他以为地球上大多数生物都是不相干的。他所举的例子显示只有大型物种才是重要的,反映出他对生态问题极度缺乏认识。不过有谁说记者在滔滔不绝向大众散播自己所知有限的主张时,得先弄清楚他们所谈论的主题?

我们根本禁不起丧失“上千个”物种,却很可能每个月都失去这么多。伯林斯言论中真正愚蠢之处可从另一段引文得到最佳印证,这段引文出自保罗·埃尔利希与安妮·埃尔利希合著,于一九八一年出版的《灭绝》一书:当你从航厦走向班机时,注意有人站在梯子上忙着撬开机翼上的铆钉。你有点担心地踱到拔铆钉的人身旁问他到底在做什么。“我替航空公司工作——发展狂热洲际航空,”那人这么告诉你,“我们公司发现每根铆钉都可以卖两块钱。”

“但是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做不会致命地削弱机翼的安全性?”你问。

“别担心,”他向你保证,“我确信制造商把这架飞机造得超乎应有的坚固,所以不会有任何伤害。再说呢,我已经从机翼取下许多铆钉,至今机翼还没脱落。发展狂热航空需要钱,如果我们不拔出铆钉卖钱,公司无法继续拓展,而且我也需要他们付给我佣金——每根铆钉抽成五十分钱呢!”